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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欧洲和南亚的“语言之母”

Andrea Valentino 语标 2023-07-17

本文转自公众号“语言治理研究中心”。


英国《新科学家》周刊11月26日刊发题为《寻找欧洲和南亚失传的祖先语言》的文章,作者是安德烈亚·瓦伦蒂诺。全文摘编如下:

在英语中,很难找到比“母亲(mother)”更具感情色彩的词。当孩子从噩梦中惊醒嚎哭时,当百岁老人濒临死亡喃喃自语时,我们都可以听到这个词。2004年的一项调查宣布“母亲”是最美的英语单词,而艺术家在无数的诗篇和戏剧中反复提到这个词。

尽管“母亲”一词仅用短短的两个音节就让人想到了家和炉火,但这个词最了不起的地方在于,它有非常多的“表亲”。从荷兰语(moeder),到捷克语(matka),再到孟加拉语(ma),数十种语言的“母亲”与英语的“母亲”有着相同的词根,将英语与几乎遍布世界各大洲的语言网络联系在一起。
人类社会离不开语言,而没有一个语言家族像印欧语系那样塑造了我们的世界。世界上超过30亿人(即世界总人口的46%)所说的语言属于印欧语系。从人们意识到这个语系存在的那一刻起,学者们就一直在寻找一个重量级问题的答案:印欧语系的祖先——原始印欧语(PIE)——起源于何处?是谁在说?

提出“印欧语系”概念

几个世纪以来,这项研究让专家们既兴奋又沮丧,有时不同的证据完全指向相反的方向。然而,对这一领域的研究从未停止脚步。

原始印欧语的故事始于18世纪,一个名叫威廉·琼斯的人有了一个惊人发现。琼斯是印度加尔各答的一名英国法官,也是一名热忱的语言学家。搬到印度后,他迷上了梵语。梵语是现代印度教仍在使用的古印度语言。琼斯注意到梵语和其他语言——那些远离加尔各答的语言——之间的相似之处。他在1786年2月一次演讲中说,研究希腊语、拉丁语和梵语的语言学家“不可能不相信”这些语言源自一种共同的祖先语言。
琼斯不是第一个提出这种联系的人,但他的演讲引发了一场革命。很快,学者们确信这些语言确实是相关的,属于同一个语言家族,即在1813年得到命名的“印欧语系”。到了19世纪末,语言学家甚至开始重新构建原始印欧语。方法是分析在许多印欧语系中具有相似发音和定义的单词,即所谓同源词,包括mother/moeder/ma,并研究语言演变过程中已知的发音变化。
语言学家还就原始印欧语的起源地提出了一系列假设。其中一种比较流行的假设是,在距今大约6000年前,居住在黑海北面欧亚大草原最西端的第一批印欧人最早发明了原始印欧语。毕竟,现在讲印欧语系语言的人分布在从欧洲大西洋沿岸到喜马拉雅山脉的世界各地,因此推测原始印欧语起源于中间某处是合理的。从那里开始,原始印欧语先民的后代以不同路线向南进入安纳托利亚半岛,向北向西进入欧洲,向东进入南亚。

遗传学带来新发现

不过,到了20世纪,这个故事变得复杂起来。语言学家曾经宣扬的地图显示,印欧先民沿着优美的弧线迁徙,但考古学研究揭示了不同群体之间存在一系列错综复杂的关系。英国贝尔法斯特女王大学考古学家詹姆斯·马洛里说:“每有一篇新论文,就会提出很多的新问题和新答案。”

最近,对原始印欧语先民的研究在更大程度上被遗传学所改变。2015年,哈佛大学遗传学家约瑟夫·拉扎里季斯等人的研究表明,印欧语系的传播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是由于亚姆纳亚人在欧亚大草原上的大规模迁徙。一些遗传学家推测,这种迁徙更像是一种入侵。在科学家的描述中,他们是老练的牧民,可能带有武器,或许还乘坐有轮子的车辆迁徙。
当然,这些移民彻底改变了语言的地图:巴斯克语是亚姆纳亚人到来之前欧洲仅有的语言。但随着拉扎里季斯等人继续进行基因研究,他们对这一大规模迁徙的真实情况有了更细致的发现。
遗传学家研究了在希腊的一个高等级墓葬中采集的DNA,该墓葬可追溯到公元前1450年左右。遗传学家发现,被称为“格里芬战士”的死者并没有草原血统。这似乎不符合拉扎里季斯所说的“社会种姓等级制度”——上层是外来者、底层是本地人,特别是当等级较低的希腊墓葬中确实检测出了草原血统时。荷兰莱顿大学语言学家许斯·克罗嫩则认为,欧洲本土农民可能自愿选择了亚姆纳亚人的游牧生活,热衷于效仿一种令人兴奋的新生活方式。
然而,拉扎里季斯最新的遗传学研究发现,主张原始印欧语先民生活在黑海北部草原上的说法存在缺陷。拉扎里季斯主张,他们起源于该地区的东部和南部。
他再次寄希望于DNA。如果草原理论是正确的,而且印欧人起源于北方,在一些人向南迁徙到安纳托利亚半岛之前,黑海南北两侧的古代墓葬应该存在一些迹象表明它们有过一段共同的历史。但他的团队在安纳托利亚墓葬中没有发现草原祖先,这表明黑海南北两侧的人都来自其他地方。正如拉扎里季斯所解释的,“某处”可能是黑海以东的高加索地区。“安纳托利亚没有这种草原血统。”他说,但在草原和安纳托利亚半岛的古代墓葬中都可以找到来自高加索的祖先。
如果拉扎里季斯是正确的,原始印欧语先民的故事将需要在很大程度上重新改写。简单地说,原始印欧语——一种大约6000年前出现在印欧大草原上的语言——只是这趟语言之旅的第二个阶段,第一阶段可能在更早之前就在高加索地区开始了,或许是在现在的亚美尼亚。这意味着,现有的命名方法必须改变。一种简单方法可能是将原来的原始印欧语命名为“原始印欧语2”,而“原始印欧语1”是“原始印欧语2”和现已消亡、数千年前在安纳托利亚半岛使用的一些印欧语言的祖先。

时间深处留下的痕迹

但语言学家对拉扎里季斯的观点并不服气。他们认为,遗传学家提出的这种假设忽视了语言学家对原始印欧语研究的贡献。

语言学家重新构建了与游牧和放牧相关的原始印欧语词汇,但这种生活方式在高加索地区并不常见。在那里,人们在公元前6000年前就是种地的农民,比原始印欧语的出现早了几千年。
尽管语言学家和遗传学家目前存在分歧,但也有乐观的余地。拉扎里季斯很乐意将他的工作和语言学证据相结合,像克罗嫩这样的语言学家也似乎同样愿意与遗传学家合作。克罗嫩表示,“基因革命的巨大优势之一”就是使遗传学家能够去印证语言学家所假设的人口流动。
一些语言学家正将目光转向更遥远的过去。任何语言都不会凭空出现,即使是原始印欧语也必须在时间的深处留下前身。莱顿大学语言学家阿尔温·克勒克霍斯特认为,这可能就是他和其他一些学者所说的原始印度-乌拉尔语(PIU)。
这一主张旨在统合印欧语系与乌拉尔语系。现有大约2500万人使用乌拉尔语系语言,包括匈牙利语和芬兰语。克勒克霍斯特说,他发现印欧语系和乌拉尔语系的语法和词汇存在某些相似之处。
按照克勒克霍斯特的观点,原始印乌语可能早在9000年前就已出现。后来原始印乌语分裂,一支为乌拉尔语的共同祖先,另一支则产生了“原始印欧语1”。此后,乌拉尔语继续在欧亚大陆北部发展,而“原始印欧语1”的使用者则向南和向西迁徙到高加索地区。

英国《新科学家》周刊11月26日一期封面

学者们已经花了200多年来寻找数十亿人所使用母语的语言之母,而他们可能只是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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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责编: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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